催收江湖：一天300个电话，一年65万收入，千家现金贷养万家催收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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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融机构一直在测试整个市场的信贷下限。在一片混乱中，现金贷款和消费金融突然打开了一个新的收款市场。

来源|新财务信息(awfintech)

作者|李

王超一天打300次电话，包括没接通的和接通后又挂断的等等。

王超是个收藏家，或者说是个出纳员。收藏品中有许多种类。王超没有分开胳膊和腿就打电话了。他要钱，欠了几千、几万、几十万。王超有能力回来。

俗话说，如果你借钱还了，如果你欠了钱却不还，自然会有人要。银行有收款部门，小额贷款公司有收款部门。如果你从事互联网金融，你必须有人督促你支付账单。如果大数据和人工智能不来，收集公司可以把它拿回来。这是金融技术长期无法克服的障碍，王超就是其中之一。

当外人问起时，王超说他从事金融。当这个人再次提问时，他说他正在进行风险控制。毕竟，在整个金融行业的鄙视链中，收藏者处于最底层，他们的地位甚至略低于会说方言的金融规划者和贷款中介。

更重要的是，王超也害怕那些觉得自己是黑社会的人。毕竟，这条线名声不好。如果其他人问他们在工作三年后大腿被割了多少，那就太尴尬了。

但说实话，王超喜欢当收藏家。出借是一种技术，收藏是一种艺术，三言两语就赢得了数百万的订单，成就感瞬间迸发。如果你做得好，你一个月可以赚几万美元。如果你做得不好，除了有足够的食物和衣服之外，你几乎不能存一些钱。即使你没有再做好，你也可以通过几年的收集，一窥世界各地的民生，说当地的方言。

自从第一张信用卡发出后，就有了一个集合。在过去的十年里，互联网革命了多少次，却没能颠覆金融领域最后一个劳动密集型产业。随着校园贷款、p2p和现金贷款的兴起，通过互联网收款迎来了春天，在此期间很难估计平台风险控制有多丢人。

对我们来说，假装是借款人并不容易。王超手里的名单已经得到了平台本身的推动。收款公司和财务公司已经打开界面，借款人的电话号码、身份证、家庭住址、工作单位、紧急联系人等各种信息都可以在王超那里看到。

当申请贷款时，借款人必须让平台抓取地址簿，就好像它是为一天的催款做准备一样。

催收讲究方式方法，欠钱的人应该主动从心里还钱，而不是被逼。否则，对方的冲动将得不到回报，几个电话将被浪费。

与银行和小额贷款公司相比，现金贷款订单相当不错，而且大部分都是从刚毕业的大学生那里借钱，一个平台最多只有几千块。当大多数人借钱时，他们永远不会想到自己会有一天逾期，如果他们搬出父母施加压力，对方的精神会减半，所以他们会对父母诚实。

难的是那些借新还旧的人，从多头位置借钱，层层滚下，利息和罚息都太高了。这样的人一天要接十几个集合电话，王超首先要挨一顿骂，大多是三个字的国家骂，催狗全家都死，爷爷用iphone，你用htc等等。

没有老朋友欠我们钱。你如何帮助收集狗？真的，你不把我们的兄弟当大伯看待。我欠你钱是为了你的面子。这是有人告诉张居克的。

王超没敢骂他回去。许多新收藏家都经历了这一过程。你骂我的家人，我骂你的祖先十八代。脏话一出口，人们就高兴了，几天后他们的工资就没了。

不发誓是收集公司的铁律。在甲方对收款公司的评估中，投诉率仅次于召回率。如果借款人挂断电话投诉，将会影响整个公司的业务稳定。

随着时间的推移，每个人都知道收藏家不能骂人，所以他们改变方法来引诱收藏家骂自己。如果一个人不抵制责骂，真正的灾难来自他的嘴。每天受得了别人责骂的人不多，所以收藏家的流失率仍然很高，能接触到王超的人很少。

在长期的拉锯战中，各种各样的反收费方法在借款人群体中流传。一些人看到地址簿在贷款过期后立即爆炸，所以他们首先发短信通知家人他们的手机被偷了，所有打进来的电话都是骗子。但是魔法只有一英尺高，而道路只有一英尺高。王超挂了一个三通电话，让他的父母听他的孩子骂他。震惊之后，他不得不帮助他的孩子还债。

收藏的本质是，我们假装是某个借款人，并把自己放在这样一个位置，认为你是这样一个人，你愿意听别人说什么。当你应该努力的时候，你应该努力，你应该是一个孙子。王超说道。

即使是那种几次让父母还钱的人，王超也有办法让他们再还钱。我的孩子今年刚上大学，他的心软了一半。有些家长一年中很少有机会和孩子聊天，一直和王超聊天，聊感情的地方。王超又想起了他的父母，有时他会感到沮丧。

同事的收集方法也有自己的优点。当有人来的时候，他们会说，“你知道你儿子欠了多少钱吗？”在不等待对方回应的情况下，阅读对方的家庭地址是简单、粗鲁和有效的。有些人习惯于劝说，从邻居的闲话到学习、找工作和买房。各种危险都在细节上重复着，只等着对方忏悔。

王超也觉得借钱的人很穷。有些人拿学费来还钱，有些父母卖掉房子来帮助孩子还钱。在他们分开之前借钱不是少数。

不要伤害我的父母是借款人最喜欢的话。王超起初会觉得尴尬，但人们总是因为冰冷温暖的人情而麻木，他们懒得分辨真假。王超觉得自己在努力工作，每天加班到深夜，每天挨骂，每天装孙子，不欠钱。

收藏也注重效率和与时间赛跑。当谈到前一个电话时，你必须看看后一个客户的信息。你必须计划好吃饭和上厕所。不要说一天后，也就是一秒钟后，这意味着召回率低了几个百分点。逾期30天内可以得到70%的回收率，而90天内只能勉强达到50%。之后，只剩下一位数。

王超也有kpi，意思是利润或佣金，但如果不是，那也没什么。每个人都活着，收藏公司给他更多的未来。他除了钱什么都没有，所以他只能收更多的账单，赚更多的钱。

每个人都努力工作，为什么他们没看到别人欠了钱却不还？王超有时也这么想。

如果你找不到工作，你可以和我一起收集，然后用你的工资还钱。这些人没用。他借钱的时候为什么没想到会有这一天？你花钱的时候为什么不考虑还钱？这是胡雪峰告诉王超的。

胡雪峰是王超的老板。今年公司成立时，胡雪峰把王超从平安挖了出来，请他担任收集组组长。

我来自农村，我知道挣钱不容易，所以我最讨厌的是这些人借钱后不还钱。不管你的理由是什么，你借钱了。如果你不还，你还想要什么？胡雪峰说道。

胡雪峰的家族世代从军。高中毕业时，胡的父亲希望儿子继续当兵，但胡的母亲拒绝了。胡雪峰终于听从了母亲的建议，学习了金融。

2013年毕业后，胡雪峰去了上海。他一直想去上海。他觉得自己已经见识了太多的冰雪世界和太阳岛。他想去陆家嘴和东方明珠。

当时，新的互联网金融公司到处招聘人才，但胡雪峰认为这不可靠。他仍然想去一家知名的高级金融公司。他记得哈尔滨有很多平安银行的网点，还有平安保险和平安证券，这说明平安是了不起的，胡雪峰给平安发了一份简历。

胡雪峰申请了一个信用卡审计的职位，但在面试中，胡雪峰的东北风味彻底感染了面试官，面试官推荐他去平安旗下的一家小额贷款公司做收款员。

胡雪峰当时对收藏没有什么大的想法。他觉得和平的集合永远不可能是一个三元组。他没有信心和平地谈论条件，所以他应该下来。

在这家小额贷款公司，胡雪峰会见了他的领导周航，四年后，周航成了他的合伙人。

那时，周航刚刚搬到平安。像胡雪峰一样，杭州大学刚刚从招商银行毕业，开始了十年的募捐活动。

我是中国第一批收藏家之一。我于2003年毕业于招商银行，并创办了自己的公司。收集方法从未改变。我打电话，发短信，用各种方法交流。周航说道。

2003年，周航去了招商银行，这一年后来被称为信用卡的第一年。一年前，中国银联刚刚成立，允许信用卡跨银行、跨地区和跨境使用。同年5月，中国工商银行成立牡丹信用卡中心，以准事业部制、专业化经营、全成本独立核算的管理模式，推动了中国信用卡业务的首次转型。

第一批信用卡诞生了第一批老赖，第一代收藏家诞生了。招商银行的发卡审查极其严格。起初，只有企业主和年收入超过20万的人才会被邀请去申请信用卡，顾客的质量非常糟糕。

持卡人要么富有要么昂贵，逾期者自然可怜。当时，周航所在的收藏部只有不到十个人，收藏者也被称为内部人员，而他必须在外部被称为客户助理。万一逾期付款，你必须先打电话给X，这样就不可避免地会再次受到关心和照顾。只有当你在街对面好好聊了一会儿，你才敢战战兢兢地问是否有账单，却忘了还。

周航在招商银行的十年也是国内个人信贷业务风险逐渐下降的十年。信用卡用户已经从企业主和国有企业高管变成了办公室白领和大学生，周航被称为“x”的机会越来越少

到去年年底，信用卡的发行数量已经超过6亿张。在此期间，周航几乎占据了风险控制部门的所有职位。在他敦促的客户中，有对还款能力过于自信的大学生，兑现股票的巴菲特粉丝，被解雇和失业的中年人，以及濒临破产的企业主。周航听过无数类似版本的自以为是的故事，这些人都哭了。

在同一时期，暴力收藏开始在报纸上出现，比如砸门、画重刑房、用刀射击和拍裸照，对此周航也有所耳闻。周航不喜欢暴力，他是一个有个性的人，他已经在做擦屁股的工作，所以他不能再被视为黑社会。

我在招商银行工作的时候，看了很多客户十年的账户记录。许多人年轻时欠了成千上万的债。当他们三四十岁时，他们账户上的钱开始增加，有的甚至达到几百万或几千万。这可能是人生的起起落落。周航说道。

他经常给借款人讲这个例子，告诉他们在付清账单后一定有机会赚更多的钱。

我认为收藏给了人们一个悬崖勒马的机会。借几万美元的人肯定不想一个月挣几千美元来慢慢还钱。我告诉他不要再借钱了，要用他的工资偿还。如果你没有工作，我会给你安排的。跟我来收集。我会从头教你。周航说道。

欠钱的人不多，但他们的账户大到足以摧毁希望。在过去的十年里，周航，一个律师事务所和一个公安人员，自然没有少跑。有时候，当他需要工作的时候，他不得不改变他美丽的脸庞，向别人抛媚眼。简而言之，我们应该明确表示，银行不能欠债，并给他们希望。后来，有人跟着周行开始收钱，也有人卷土重来，回来找周行，感激不尽。

数以千计的平台支持数以千计的收藏者，收藏者每年的收入为65万英镑。周航与胡雪峰相遇时，金融业早已今非昔比，收藏者的名声越来越差。

周航表示，市场正在逐步扩大，风险也在逐步降低。银行、小额贷款、p2p和现金贷款正在把经过筛选的客户交出来，信贷会更好。暴力收藏也是无可奈何的。你可以通过良好的沟通来偿还这笔钱，没有人想使用暴力。

平安给收藏家的基本工资超过1000元，你能挣多少取决于佣金，没有上限。胡雪峰第一个月的工资只有1300元，但他学得很快。第三个月，他匆匆偿还了170万元的债务，并立即获得了13万元的佣金。

据计算，在和平年代，胡雪峰赚了65万元。

到2014年，互联网金融公司几乎每天都在成立，挖人不需要成本。宜信和乐来挖胡雪峰收藏。

归根结底，这是混合服务。你工作的时间越长，你的职位就会越高。我想保持平静，这将需要三到四年的时间来成为团队的领导者。最好直接去其他公司当董事。胡雪峰说道。他不能忍受这种混杂的服务，所以他去和周航商量。最后，他们搬到了一家消费金融公司，周航负责风险控制，胡雪峰负责收款。

胡雪峰的收藏没有周航的多愁善感。他只在乎不还钱。对他来说，偿还是佣金，不偿还是坏账。悬崖勒马，卷土重来都是多余的话。他瞧不起那些欠钱不还的人。如果他借钱不还，有成千上万的理由来掩饰他的无能。

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督促方法。90后，他们害怕父母，他们谈论结婚和将来买房，所以他们帮助孩子还钱。80后，多图工作稳定，最怕收藏家给公司前台打电话。70岁以后，他们中的大多数人欠的钱最多，嘴巴最硬，但他们又老又小，所以他们不必因为欠款而影响家人。

我去了他在qq空的房间，保存了一些他孩子的照片，并寄给了他。我说你的孩子很可爱，他很害怕。或者我告诉你你的孩子在哪个学校，我明天去学校接他。如果你让我卸下他的腿，他不怕你。胡雪峰说，我没有骂你或打你，所以我吓到你了。你不是还欠着钱吗？

在第二家公司工作了一年后，胡雪峰再也坐不住了。他找到了周航，说他打算开一家收集公司，让周航一起做。胡雪峰觉得这不是频繁换工作的方式。他仍然不得不做自己的老板，靠自己的能力赚钱。他赚的所有钱都是他自己的。

周航没想。他有房子和孩子。他想要稳定，但他无法击败胡雪峰，所以他答应成为一个合作伙伴。

两人今年3月注册了公司，顺便接手了他们老东家的业务，但公司的发展速度仍然超出了胡雪峰的预期。到8月份，收藏家的数量已经突破500人，几家外国分支机构也在筹备中。

现在，它已经从40多家金融机构获得了业务，其中大部分是现金贷款和银行贷款。人力仍然不足，收藏者流动性很大。周航说道。

有数据显示，目前小额现金贷款平台数以千计，整个行业的规模约为6000亿元至1万亿元。相应地，2015年，整个国内金融业的不良资产总规模可达3.5至5万亿元，并且以每年10%的速度增长。据周航估计，中国有数千家100人以上的收集公司，还有一万多家小公司和收集团伙。

十年前，周航一定是想不到的。现金贷款和消费金融可以帮助收藏家打开一个新的市场。

风险控制裸奔，收集和擦屁股，收集在胡雪峰的手，只有一个规则:不骂人。

新的藏家会收到一套标准的普通话，写下他们不能说的话，其余的人可以自由演奏。经过一周的训练，他们可以上岗了。

因此，收藏家实际上是非常努力的。每天都有人责骂他，并且一直在接受负面能量。他不能骂他。周行说，有人专门诱导吏骂他，然后向银监局投诉。银行害怕银行监管局。一旦他们被投诉，账户要么被注销，要么成为坏账，最终责任将从公司收回。

P2p和现金贷款在经历了疯狂时期后开始重视品牌声誉。一些公司认为投诉率比支付率更重要。即使不需要利息和罚息，也不能抱怨。

随着山东省余欢侮辱母亲案的爆发，收藏行业的混乱也蔓延到了监管方面。今年4月，北京多家网上借贷平台收到了一份名为《点对点借贷中信息中介的事实认定和整改要求》的文件，其中禁止暴力收集。今年5月，中国第一份地方文献《深圳市民间借贷中介信息收集行为规范》正式发布，该文件指出了暴力收集。

绝对有暴力的收藏，但绝对只是少数。但是，任何公司如果想认真做生意并与甲方保持良好关系，都不会使用暴力手段。周航说道。

从信用卡到小额贷款公司，再到现金贷款和消费金融，越来越多的金融机构在整个市场上不断测试信用下限。在此期间，越来越多的平台，越来越多的资本供应和贷款中介谁听到了这个消息，几乎加剧了整个行业的风险。在周航看来，创新是好事，混乱不是坏事，最后还是由收藏家来买单。

不管前端技术有多先进，最后的过程总是收集。许多现金贷款都经过审计，以区分人和机器，风险控制完全交给收款。周航说道。

按照他的话来说，互联网、大数据和人工智能甚至更强大，而且还有不可恢复的账户，仍然需要收集者的敦促。如果有利可图，有些人会寻求利润。既然是追逐利润，那么就有这么多的美德和道德，暴力收集是不可避免的。

周航认为，仍然需要行政手段来处理暴力收集。现在他不能坐在高铁上，也不能买房子。如果有一天他欠了钱，甚至不能打电话，收集将标准化。他甚至不需要收钱，在黑社会的帽子下生活了十多年。周航希望这一天比任何人都来得早。

在收集更加标准化和规范化的美国，安可资本集团(encore capital group)和普拉集团(pra group)等不良资产处置公司已经上市，新的初创企业已经开始用大数据和人工智能改变收集行业。在中国，类似的公司已经开始出现。

短期内不可能。我已经工作了十多年，我的收集方法没有变。技术只能优化这个过程，比如自动拨号、发短信和根据风险级别自动分类，我们现在已经使用了。周航说道。

他更担心成本率的上升。作为一个没有门槛的劳动密集型行业，小城市的收集公司可以降低成本。据周航介绍，在上海，由代收公司实现的15%的毛利率是相当出色的，但在和四线城市，同一家公司可以轻松实现30%。

胡雪峰已经准备好了。他在苏州和南京开设了分公司，并计划在他的家乡哈尔滨设立办事处。

我不能给我的员工任何东西，我只能保证钱。我支持和投资那些不想留在上海、想回家开一家分公司和做生意的人。胡雪峰说道。

王超计划工作一段时间，他喜欢收钱，特别是为了拿回一笔大订单或者赢一个困难的借款人，这让他有一种成就感。他只希望当人们听到他们的作品时，他们会少一些偏见，至少他们不会把他当成一个黑社会。

他们都赚钱，他们都谋生。欠钱的人也是为了钱，收钱的人也是为了钱。信贷公司借钱给钱，收款公司收钱给钱。他本人、他的同事、来到办公室的信用卡推销员、在电话中推荐它炒黄金和原油的大大小小的代理人，以及那些说凯恩斯主义、克鲁格曼不可能三位一体或别的什么的人，所有这些人都在赚钱。在金融界，它总是红色和绿色，金钱和血液。

王超觉得所谓“借还”和“欠了钱不还”，自然有人来要。银行有收款部门，小额贷款公司有收款部门。如果你从事互联网金融，你必须有人督促你支付账单。大数据和人工智能所不能带来的金钱只能由人们来推动。

金融技术似乎还不够。

(受访者都是假名)